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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前05 斩龙

远处洪流中一条人影,被水流冲入了河湾中。沈皓虽然早已经脱力,但他仍然不能停歇。他也不能肯定,这些冲来的尸体中,还有没有人仍然活着。

当他游近那漂浮的尸体时,发现那人伏在另一个人身上,随波起伏着。沈皓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他拖了过来,赫然发现,竟然是黄志城!

而另外一个人俯伏在水中,翻过身来,却是他们的一个同学柳凡,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只是看起来脸色发紫,一直俯面躺着,想必早已经被水呛死了。

黄志城仍未断气,眼睛半睁半闭,气息也只剩下了半口:“沈……沈皓……救……救我……”

沈皓只觉心中的那股郁气,如崩裂了胸膛!吴绮丽竟然会看上这样一个牺牲同学性命来活命的十足恶棍和小人!他毫不容情地在水中,直接给了黄志城劈面一巴掌,骂道:“你个王八,居然利用柳凡来救命,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绮丽呢?绮丽在哪儿?”

黄志城被一巴掌打得鼻青脸肿,此时哪还有力气还手?他个头虽比沈皓大了,但沈皓精熟水性,而且被冲下岸后,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而黄志城一直在洪水中挣扎,早已神智不清,哪还是沈皓的对手?

“绮……绮丽?她……她也被冲入水去了……我……我没有看到……”黄志城咳了几口水。

沈皓怒道:“你……你就在她身边,你抓不住她?我草,幸亏你没有抓住她,否则她就当你垫背了!”心中难扼怒气,手指便想松开,将他往急流中一推,让他自生自灭。

黄志城虽然迷糊着,但危险关头,仍有急迫的求生意念,早已顾不得其他,哀求不已:“别……别放手……沈皓,求求你……救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心里恨我……我一定将绮丽还给你……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沈皓又反手劈了他一个耳光,将他打得头晕脑涨,连呛了好几口河水。

“去你玛的,你将老子当成什么人了?我今天本可以松手,让你为柳凡偿命。看在绮丽的份上,留你一条狗命,贱比!”沈皓心中对此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憎恶和鄙薄。他早已下定决心,从此割舍去自己对吴绮丽的留恋,也绝不会再接受任何施舍!

在危难中,两人都有些失了理智。但要沈皓杀人,现在确实还没这样的胆量。他重新将黄志城给拖回了浅水区。先前被沈皓救起的几个同学,恢复了一些体力,也跟着一起救人,将黄志城拖上岸去。

沈皓又踢了他几脚,骂道:“黄志城,你还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卑鄙两个字?我草你玛,洪水都没有淹死你!”

黄志城精疲力尽,根本就抵抗不得,萎顿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幸存的几个同学,看到沈皓如此愤怒,都不敢说话,只是望着沈皓,忽然发觉,这个瘦小的平凡同学,为何在此时,竟然爆发出这样巨大的力量?

胖子杨伟也趁火打劫,走上前来,一脚踹在黄志城的肚子上,啐了他一口,骂道:“这一脚,是为学校里所有受过你骗的女生给踢的。草!”这一脚踢得够狠,黄志城当即缩成了一团,抱着肚子直抽搐。

大巴车像一座漂浮在水上的房子,直冲而下。车中早已浸满了水,十多具尸体横陈其中。水流急速,根本没有冲入浅水区,只是随着洪水朝下流而去。陆小静和另外一个幸存的女生,眼看着如此惨状,都号淘大哭不已,一片绝望。

沈皓心中黯然。他跟这些同学,虽然相处不久,但眼看着大好的青春,却在一夕之间,大半失去,心中既悲且痛。

“老天保佑,保佑绮丽不要有事!希望她没有被冲入山洪中!”沈皓心中存了一丝侥幸,毕竟他没有亲眼见到吴绮丽被卷入河中。

杨伟指着前方的水面大声叫喊:“沈皓,沈皓,那儿还有一个!”

一堆泡沫夹杂着乱草,拥着一具尸体,漂浮而下,却被那几辆搁浅的小汔车所阻,没有冲入河道浅湾,而是又被卷入了急流中,随水而下。

沈皓与那尸体隔得遥远,只可见那人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隐约像是吴绮丽的样子。

黄志城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一眼看到仿佛是吴绮丽的身影,便与沈皓同时下水,朝急水区游了过去。岸边的同学们急喊危险,叫他们回来。

黄志城只在浅水区扑腾了几下,就体力耗尽,再难进半步。沈皓本想抛弃前嫌,有一个帮手一起搭救,救下吴绮丽的几率会大增,此刻却看黄志城根本难堪大用,根本不敢尾随在后,一看到那急湍猛水,就有些畏缩了,不由急了,骂道:“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再进五米远,在这儿等着我!”

黄志城脸上的巴掌印犹自未去,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拔扈和威风,脸色惨白,只顾着点头答应,连正眼也不敢瞧沈皓一眼,也不敢再朝前游动。五米之外,就已经是急水区的边缘了,稍一不慎,被急流一冲,就有可能卷入湍流。

沈皓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是吴绮丽,即使是具尸体,他也必须要去救她。他或者心中怀有恨意,恨吴绮丽没有选他。可是如果不救,这将会成为心中永远的伤疤和遗憾。

被浊黄的水冲入口鼻中,又呛了几口水,直欲作呕。他奋起余力,朝前一跃,已将那人的脚踝给抓住了,使力往回一拖。

沈皓已将那人拉回了身边,只见那人身形细瘦,紧紧地抱着一块不知从何处漂来的泡沫,脸色苍白,浑身湿透,正是吴绮丽!

沈皓用瘦长的胳膊,环住了吴绮丽的腰,将她往浅水区推,而自己的两只脚,像生了根似的定在了水下,死死地扣住一块石头。这种在急流中稳住身体的技巧和力量,也是他小时候练出来的。

“黄志城,赶紧过来拉人!”沈皓只觉得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地被水流给冲走了。他现在必须顶住吴绮丽,让仍然徘徊在浅水区的黄志城,过来将吴绮丽拉出急流。岂料黄志城又疲劳又胆怯,扑腾了几下,竟仍然不能靠近,只顾着叫喊:“再撑一下!再撑一下!”

“撑尼玛个头,杨伟,陈雄,快下水!”沈皓实在是撑不住了。

杨伟哪有这胆儿下水,磨磨噌噌的,足球队队长陈雄,早已下了水,游了过来,几经周折,终于将吴绮丽拉住了,拖回浅水区。

岸边观望的学生们,都大声惊叫起来。杨伟指着河道上方,满脸惊恐:“沈皓,快……快回来!”

陈雄与黄志城当即将吴绮丽给救回了岸边。沈皓手上一轻,心中稍定,忽然一股大浪,轰然扑在了脸上,打得他头晕眼花。一股极其刺鼻的腥味,直冲入喉鼻间。

沈皓措手不及,被大浪打翻,随即随水冲出去四五丈,再也难回岸边!他心知自己这一被再次卷入急流中,已难有力气重回岸边,勉强睁开眼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岸边幸存的同学,都沿着河道往前跑,想要在前方截住他。但每个人望着河道上游,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无不脸露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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