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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向晚紧紧地握着谈希越的手,蛾眉忧伤地蹙起,然后将他的手抬起,让他的温暖干燥的掌心贴着自己冰冷的脸蛋。她想感受他最真实的存在。她用他的手细细的抚着自己的脸庞,就像曾经他主动抚摸她的脸一样,想要体会这种久违的温暖,来把她泛滥成灾的思念给安抚。
傅向晚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昏睡中的谈希越,他那张无瑕如玉的脸在白色的灯光下镀着淡淡的莹润的光泽,却又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他浓眉薄唇,轮廓深邃立体,出自于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般,那样的倾城倾国。她想到这里,又勾起了唇角浅笑。明明是一个男人,她却只想到倾国倾城来形容。她伸手,指尖滑过他失去血色的唇瓣,一丝一丝的勾勒描绘,眼里带着无尽的不舍,眼眶酸涩,泪意汹涌,盈盈泪光就在清澈的眼中氤氲闪烁,化为痛苦的破碎。
这样迷人沉沦的男子,如果没有了她,还会有更多更好的女子会飞蛾扑火而去吧。他就是夜空里最闪耀晚亮的那颗星辰,没有人可以及他的万分之一的星光。他又是如此的美好而温暖,有眼光的女子都会喜欢他。而她……于万万人中遇到他,是幸,抑或是受到上天的妒嫉,让她的人生如此的波折。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泪水“叭”地自角眶跌落,落在了他的眼皮上,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傅向晚吸着气,每一口气都像是冰冷的刺刺入她的胸腔里,疼得她呼吸紧窒。
她松开了自己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脸,失温的指尖带着淡淡的冰凉。她低下了头,涂着闪亮唇彩的柔软唇瓣就吻上了她的唇瓣就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唇,他的唇温凉而带着清新的味道,让她深深的怀念,渴望……她用自己唇上的温暖却感染他的冷唇,想用自己的温度把他温暖,把他唤醒。这个吻带着最沉重而心痛的心情,想记住他的味道。
吻着吻着,被她压抑的胸口的那抹尖锐的疼痛把她的伤口撕裂,让那份痛更加的清晰地渗进每一个毛孔里,也清楚地提醒着她现在她和他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她压抑的小声哽咽着,像是小兽的呜咽般,楚楚可怜,慢慢地,哭泣声放大,在这安静的病房里,越加的真切而响亮,潮水般的酸楚悲伤一波一波涌上心头,也让泪水决堤,如雨落下,而她也放声大哭,悲痛漫延,听得人心碎得想哭。
王竟就站在病房的外间,身体贴着墙壁,听着傅向晚的哭声,也觉得自己喉咙上染上了苦涩。他难受地轻滚着喉结,眼眶染红泛酸。这要多伤心才能哭成这样。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裁夫人会出现在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谈希越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
傅向晚哭得抽气,肩膀颤抖,呼吸不顺,哭红了眼睛,像是受伤的小白兔一样。
她突然感到了手上一紧,低眸,看到谈希越的手动了动。再抬眸,看到他的浓黑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然后缓缓地睁开眼来,幽暗深邃的眼潭,里面盛着的都是满满的心疼。
“你醒了?”傅向晚惊讶,又有些羞愤,她哭都被他听到了?然后追问了他一句,“你什么时候醒的?”
“本来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睡一下的,可你哭这么大声,我能不醒么?”谈希越戏弄着她。
“我哪有哭?是有小虫子飞进眼睛里了。”傅向晚揉了一下眼睛,却把本就花的眼线揉得更花了。
“哭了还这么倔强?”谈希越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双手拇指抹去她的泪水,“傻瓜,哭什么呢?受了什么委屈告诉老公就好,别一个人偷偷在这里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死了,你哭丧得肝肠寸断的。”
而她经过这么一哭,那黑色的眼线而是晕开。傅向晚却顾不上这些,黑了一张脸:“你胡说什么啊?我不准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你听到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也很急,那份担忧让谈希越心头温暖。他微笑着,用手指轻刮了一下她挺俏的俏鼻:“我怎么会舍得死,我死了你不是就要守寡,我可舍不得,所以我就算要死,也要死要你后面,那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一辈子,那样你也不用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孤单的生活。不用忍受思念的煎熬,不用品尝悲伤。因为我是男人,能比你承受得更多,也能抗起更多。”
“希越……”傅向晚抿着唇,内心痛苦交织,“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那去对谁好?”谈希越笑她的傻气。
“你对谁好都可以,但不要是我。”傅向晚有些负气,但又不全是因为负气。还有她无法对他诉说的隐秘,这份隐秘又承载着一份巨大的痛苦。
“晚晚,我知道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所以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而我也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才找到你,是我来得太迟了,让你等得太辛苦了,你可以怨我,骂我,打我,咬我,不理我,但绝对不是拒绝我,丢下我……”谈希越伸手去紧扣住她的手,十指亲密,然后放到他们双方的眼前,“看到没有,要这样,牢牢地扣住对方的手,到死也不松开。明白吗?我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面前掉下去,而抓不住你!我恨我自己的动作怎么快一些,手怎么不长一些,也许这样我就能抓住你,也就没有这后来的分离开与痛苦。不过这次的分离也让我更清楚的明白我是多么的爱你,多么地需要你。”
傅向晚呆呆地看着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又是一阵疼痛:“我怕我抓不稳你的手。”
“没关系,我会牢牢抓住的。”谈希越把他们相握的手送到了唇边,亲亲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包含着浓烈的情感。
而傅向晚不语但笑,微微勾着唇。
他看着她被泪水洗得发亮的眸子,那里隐隐地透出无奈的悲伤,看得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把自己弄得这第苦痛,“晚晚,你是不是有心事?别放在心里,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分担。”
傅向晚摇头,晶莹在眼里滚动:“我能有什么心事。我就是担心,你现在就是要好好的养伤。伤口那么长那么深,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他这是第二次为自己挨刀了,第一次是他们才认识的那会儿,她替关奕唯送文件给他,被人挟持,他英雄救美,伤了左胸,那里一直留着一个伤口,虽然过了这些年,已经淡下去了,可依然让她记忆犹新;今天则是第二次,伤得更重,每一次都是他护她周全,而他好像从没有替他帮过什么,若要说真有什么就是生了点点。
“我不想听这样的话。我们是夫妻,说我了就没有意义了。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你要陪着我,等我伤势好一些,我们就回家。”谈希越再一次提起回家,他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傅向晚双眸微微黯淡,却免强地提起精神来,点了点头:“我去洗把脸。”
她松开与他握着的手,转身就往外间而去,她捂着嘴,不让自己被谈希越的好感动而哭出声来。她刚出门就看到了王竟站在那里,两人的目光交错而过。她压抑着苦楚:“你来了。”
“嗯,买了些水果和水。”王竟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那你进去吧。”傅向晚浅笑勾唇,便往洗手间而去了。
傅向晚锁上了门,她背靠着门板。咬着自己的唇,仰着头,眨着眼睛,驱散着眼眶上的酸涩与湿润感。她深呼吸着,直到自己的心情平复平静。她才走到了洗手台边,看到镜中的自己是多么的糟糕。凌乱的长发,哭晕开的眼妆,那本来美好的脸上一片脏乱,要是就是这样不堪入目的她也没有被谈希越嫌弃。好像她永远都是他眼里电美丽的那朵花。
傅向晚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难堪,她这样子被谈希越看到就算了,可是却还被他的属下,王竟看到了。他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惊讶。她赶快开了热水,用了洗手间里的香皂抹在手上,然后揉着脸庞上的脏污。再用温热水把脸庞冲洗干净,那个本来肌肤胜雪,清丽脱俗的傅向晚又回来了,依然那样的楚楚动人,只是眉心间多了一抹轻愁,还有就是清瘦了一圈,脸显得更小巧了。
傅向晚看着自己,把长发也梳理一下,扎成了一个俏丽的马尾,不施脂粉的模样青春如刚出校园的大学生一般。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与她的模样格格不入。现在她也没有可以换下的衣服了,只能这么将就着了。
而外面,王竟把水果放到水果盘内,谈希越唤他:“王竟。”
“总裁,找我有事?”王竟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站定。
谈希越单手撑着床铺,想要坐起身来。王竟则帮忙扶了他一把,替他把柔软的枕头放到了他的后背上:“总裁,伤口在背上,你这样能行吗?”
“不碍事,我还没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地步。”谈希越轻靠上去,也没太用力,疼痛还能忍着。
“总裁有什么吩咐?”王竟是深知谈希越的心思,“是关于光头桦的事情吗?我已经托关系调查了,这个人没什么不可以动的。你想让他怎么样?”
“没有人可以在伤到傅向晚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我表面上是放了他,但是我也不介意用一些阴暗的手段把他弄进牢里去,不过这样似乎也太便宜他了。就如我昨天说的,我要让他一无是处,像流浪狗一样失去尊严的活着。”谈希越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就听您的吩咐,我会办好的,你放心。”王竟领命,然后他又道,“你让我买的衣服我也买好了。”
“那你下去吧。”谈希越想更多的时间和傅向晚相处,毕竟他们之间分开了那么久,他想把那些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
王竟点了一下头,便要离开。
洗手间里的傅向晚咬了一下唇,深呼吸,然后推门而出,走到了里间的卧室,与王竟再一次擦肩而过。
谈希越见她出来,向她招手,她走过去坐到一旁的单人椅内。谈希越指了一下沙发上的一那个白色的女装袋子:“我让王竟给你买的衣服,你身上也有血,去洗个澡换下来吧。”
傅向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牌子是很多女生都喜欢穿的,而她虽然不太好这些,但只要是他买的,她都无法拒绝。她便起身去拿袋子:“那我去洗澡。”
是啊,她身上的衣服也染上了血迹,若是不换的话,她这么一走出去,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她的体贴让她温暖。她再一次去了洗手间,打开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一次,反复洗得干干净净,把属于那个地方的味道都洗净。
那是一套湖水绿的百褶长裙,面料柔软而贴服,勾出她玲珑的曲线,也随着她的每一次走动而翻飞出朵朵绿色的浪花。更是衬得她玉肤晶莹如雪。她一出来,湿湿的长发贴着嫩白的脸颊,明眸如水,顾盼生姿,这样的她才是谈希越熟悉的模样,也是她熟悉的自己。
“还是那么的漂亮。”谈希越的眼里光芒闪亮,被惊艳到了。
谈希越向她伸手,她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坐下,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天一早,章总带着各种礼品来探望受伤的谈希越,毕竟他是在这边受伤的,作为主人的章意自然是内疚的,加上双方还有合作,谈希越又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早早就来了。
而傅向晚替他泡了杯茶,放到了茶几上,就退到了谈希越的身边,静默不语。
“谈总,你感觉怎么了?”章总让助理把礼品放到了茶几上,“这些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你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