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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府里。
明鸢原本正在含笑与新弟子说话,忽然听到妖灵将这件事传达,登时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就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碎了。
他的脸色有些勉强:“你说天泽他……收了个杂役?”
新弟子有些奇怪,不过是收个杂役罢了,怎么师尊神情这样难看?他与那位师兄虽然没什么交往,但也知道师兄现在搬出去开府,身边有几个服侍的人,的确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现在的修士大多都是喜欢御使妖灵的,可是有妖灵服侍,并不代表就不需要杂役。他更知道师兄十分敬重师尊,难道一个区区的杂役,在师兄的心里还会越过师尊的地位不成?
一时间,他就觉得这位师尊,是不是有点太……心思细腻了些。
但既然是师尊,新弟子还是劝慰道:“师尊若是不解,不如将师兄召来问上一问,也就是了。”
他心里却不以为然,只是师兄若是来了,他也能与师兄多见上几面,如果师兄对他感觉不差,说不定对他也能有些帮助也未可知。
明鸢连忙点头:“是,还是仪威你说得对……”他说着,就吩咐妖灵,“去天泽那里,把他请来,就说……就说为师思念于他,想要同他相见。”
他这话说出来,新弟子孙仪威表情更古怪了。
师尊他是不是太依赖师兄了?做师尊的对弟子说这样的话……真是不太庄重。
想一想,他也听说过师尊的资质不成,一身修为都是师兄寻找天材地宝后催灌出来的,从前师兄一直没有离开,说不定,也是师尊苦苦挽留,师兄敬重师尊,才一直留下。如今师兄点名他孙仪威做师尊的弟子,是否也是想要他分担一二?若是如此,他也好生照顾师尊就是。如果做得好,或许师兄也有奖赏。而且,师尊手里,说不定也有师兄寻来的上好功法,他正好可以谋上一谋……
那边明鸢看着妖灵离开洞府前去传讯,心里则有些焦急,有些不安。
新弟子仪威不明白,他自己却很清楚。
他的弟子禹天泽从来都很古怪,就算是他这位师尊,也总是少有身体接触,平常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也往往都是是在他这里,并不让其他人进入他的领地。现在突然有了个杂役,还亲手将他抱着离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难以释怀。
另一头,禹天泽夹着牧子润,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峰头。
路上弄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他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他也并不在意。
遁光落在了他的雷火殿前,禹天泽直接带着他走进殿里,绕过几条长廊后,就进入了殿中央一处天然的灵泉。
这泉水乃是温泉,被他摄入殿中后,就成了他平常沐浴的地方。
禹天泽动作利落,三两把撕开了牧子润的破衣裳,再把他往泉水里一扔,溅起了好大的水花:“把你这身骨头先洗洗。”
牧子润的笑容有点僵。
他是看出这禹天泽快人快语,做事干脆直率没错,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直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光溜溜了。
两辈子加起来,哪怕是上辈子小时候吃苦的光景,他也没这么狼狈过……不过,姑且就算是,关心吧。
调整心态后,牧子润很自然地抬头:“多谢峰主。”
禹天泽面无表情,劈手扔了点东西进去。
牧子润一看,是干净的毛巾,他不由挑了挑眉。
看起来,尽管这位新“主子”有时候动作有点粗鲁,但也还算比较细心的……吧?然后他又微微一笑:“子润多谢峰主。”
禹天泽摆摆手,坐在一边看他沐浴。
牧子润轻咳一声,就拿起毛巾,开始一点一点地给自己擦洗。
他洗得很认真,因为上辈子小时候受苦太多的缘故,从打拼出来有能力以后,他就有了点轻微的洁癖。但穿越过来以后他一个最底层的杂役弟子,压根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早就难受极了——他还想过几天把路摸熟了就去门口的林子里找处山泉洗澡呢,这回被人扔水池里,真是让他很惬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再者,他还没完全摸透禹天泽的脾气,在目前的时候,当然是禹天泽怎么吩咐,他就得不折不扣地全部仔细完成。只有这样,“老板”才会对他这个“员工”满意。
洗干净以后,牧子润又接过禹天泽迎面丢来的一套长袍。
这长袍的布料用手指捻一捻那是很细腻的,用心去看,还能发现这袍子上连个缝线的地方都没有,还真是“天衣无缝”的感觉。而上面的暗纹也好,比较偏向庄重感的墨蓝色也罢,都明明白白地昭示出,这并不是便宜货。
当然,就更不像杂役穿的衣服了。
只是……是不是稍微大了点?
但牧子润想想,这可能是禹天泽临时起意让他来做杂役,所以才没有合适的衣服,而他所要做的就是不让禹天泽后悔,衣服大就大了,总比之前那套强了百倍。
牧子润前世后期也是享受惯了的,这时也不推拒,大大方方地披着袍子上身。
结果一穿上,这袍子突然缩小了,一瞬间变得合身无比。
他就有些惊讶,敢情这还是一件法器?
新“老板”真是慷慨,他可得更加用心工作才行了。
这样想着,牧子润就规规矩矩地站着,等候禹天泽的下一步指示。
禹天泽看他一眼:“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