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扯开话题的。
伊帆心里感激他的做法，配合他胡天胡地地扯，他们两距离小萝莉还有一段距离，正好能给那两位熟人腾出足够的空间来。
但是另一边，却没有他们这么友好。
灰黑色卡因兽移动到小萝莉面前，两者几乎面贴着面，也就是这个距离，小萝莉才看清楚那双和体色混为一体的眼睛，就像垂暮之年的老人般浑浊不清。
它大概是想看清楚小萝莉的脸，所以贴得很近，打量了片刻，它才哑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不也一样？”小萝莉看着它，这污浊难辨的外形，嘶哑难听的声音，几乎找不出一丝当年那美丽得惊艳了岁月的影子。
灰黑色卡因兽嗬嗬地笑起来，笑声古怪恐怖，让人毛骨悚然“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人类！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灰黑色卡因兽原本还算平静的声音重新狂躁起来，语气愈发地癫狂“就因为人类，我的母星毁了；就因为人类，我的同伴都死了；就因为人类，连我也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哈哈哈！就因为人类！那群可恶的人类！”它说着说着，身躯不安地扭动着，隐隐有暴涨的趋势。
小萝莉眉头皱起，她冷不防地举起头，拍到灰黑色卡因兽的头上“冷静点！瑞拉！”
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灰黑色卡因兽一顿，气息慢慢平缓下来，语气也恢复刚刚的状态“……抱歉，安娜，我刚刚失控了。”
小萝莉说“你到底怎么了？”她眼神里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些担忧。
灰黑色卡因兽顿了片刻，才回答“没什么，只是一点后遗症。”
小萝莉定定地看着它，轻声道“已经一千多年了，瑞拉，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她这句话不含丝毫别的含义，甚至带着些怀念，她只是单纯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当年那场意外发生的时候，大部分卡因兽都死在了意外中，也是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她的这位朋友。
她是真的以为她死了。
谁能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
听到这句话，灰黑色卡因兽周身一颤。它和小萝莉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听不出来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它缓慢地挪动到小萝莉的身边，随着移动，它的形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一团大型果冻，慢慢变换出头部和四肢，然后细化，最终变成了一个上半身为人类下半身为流动液态的类人形态。
那人抬起头，如同往日一般对着小萝莉一笑，柔声道“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那是一张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的脸，五官柔美，气质典雅，眉目间温柔多情，一头长长的卷发凌乱地披了下来，缠住她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丰满的上围以及纤细的腰肢，尽管身上依然是斑驳的灰黑色，但是光看这张脸还有上半身，却依然难以让人生出恶感。
女人用同样柔美的声音轻声道“虽然形态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总比死了好，毕竟终归还是活下来了。”她说着抬起手，松松地挽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真的不用担心我，虽然后遗症发作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过后就没事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语气很轻松，就像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大事一样。可是小萝莉却没有说话，她定定地看着她，缓慢道“你说谎。”
女人柔柔道“我真的没事……”
小萝莉打断了她的话，她直视着面前的女人，准确来说，是直视着她被头发盖住的上半身处，脖子稍微往下的部位“既然你说你没事，那你告诉我，你的灵魂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