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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棉衣

天是越来越冷了。起床就成了一件大工程。

清早,睁开惺忪的眼睛,天亮了。张氏跟田老二早就起来了,屋子里就剩了一个田二丫。恩,我也该起来了。先伸个懒腰,双手伸出被窝外。我去,好冷啊!起床什么的真是最讨厌!我要暖一下衣服。轻轻的把放在旁边的衣服拉到了被窝里。恩,我只是暖一下衣服。

鸡已经叫过三遍了。院子里,有人在打水,有人在扫地,有人在煮饭,有人在喂鸡。隔着发黄的窗户纸,传来一阵一阵的“哗哗”声,“咯咯”声,“垛垛”声。又是一天开始了。也该起床了吧。努努力,咬咬牙,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我的天,还是算了吧。作为个孩子,我还能躺一会儿。

外面的人影走来走去的。隔壁传来了“吱呀”的一声,这是大丫起来了?接着就听到了小石头的哭嚎声,还有三婶李氏的叫骂声。得,小石头也已起来了。没有理由继续窝在被窝了。拉起衣服飞快的往身上套,先穿上衣再传裤子。踢拉起床下的鞋子,鞋子好冰啊。

刚刚穿好衣服,张氏就回屋子了。她是准备来薅长在被窝里的田二丫。既然已经起来了,就牵起二丫的小手往外走。走出屋门,迎面就是一阵风。寒风透过夹袄的缝隙往骨头里面钻。田家的人如今还只穿着没絮棉花的夹袄,没风的时候还算好。有风的时候简直要人命。

吃过了早饭,田二丫就赶快跑进了堂屋。番麦处理的差不多了,田家的婆媳几个又开始赶着纺纱织布了。田二丫坐在一边帮忙着搓棉絮,轧棉花。还没到烧火的时间,堂屋里虽比院子里好一些。可是那些冷气还是从窗户里,门缝里,角落里,往屋里进。田二丫搓了一会棉絮子,就觉得一双脚冻得冰凉又僵硬。赶快站起来轻快的跺了几下脚。

张氏正坐在织布机的前面,两个拿着木梭来回的翻飞。听到了屋子里的跺脚声,就看了一下对面坐着的田二丫:“二丫,坐好点,要像一个女儿家,不可再跺脚。”说着话,织布机还在“哐哐”的响着,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田二丫正忙着跟棉絮做搏斗,忽然就听到了张氏的一顿批。前生过了活了几十岁,自己也很少被骂啊。今生自己只有两岁多,就已经知道帮着来做活。没有夸赞也罢了,劈头盖脸就得到了一通骂。忽然觉得好伤心,眼泪不自觉的一颗一颗往下落。

正在纺纱的董婆子看到了,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二丫,到奶奶这里来。”田二丫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一下子跳到了奶奶的怀里。趴在董婆子肩头上“呜呜”的哭起来。织布机响着的“哐哐”声,立刻乱起来。张氏羞愧的满脸红。

董婆子轻轻的拍着田二丫的肩膀,然后慢慢的说到:“过了年,二丫就算四岁了。四岁的大丫头,可不能在随便的哭鼻子。”声音温和又慈祥。

刚刚爬到董婆子的肩膀上,田二丫心里就开始羞愧了。自己也是一个成年的灵魂,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情绪化的事?可是自己总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于是开口道:“我都长大了,都是一个大孩子里,我娘还凶我。”

董婆子“哈哈”的笑了声:“二丫想着长大了?大孩子可不能这么想。再说,你娘也是为你好。作为女孩儿,站有站样,坐有坐姿。不可以随便的抖腿跺脚的。”

田二丫心里越发觉得羞愧了起来,就为了这点事,竟然还闹起了哭鼻子?最后只好软软糯糯的说到:“可是,我实在是冻脚呀。”

董婆子揉着田二丫的肩膀,接着道:“过两天穿上厚棉靴,二丫就不会冻脚了。不过,冻脚也不能像那些男人一样去跺脚。”

董婆子从怀里拿出块手帕,擦了擦田二丫那带着眼泪的小脸。想了想,接着问起了几个儿媳妇:“过冬的棉袄棉靴收拾出来没,有没有遭虫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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