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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学校(捉虫)

地上那俩袋子, 十来斤米,一口袋什么豆角、黄瓜、茄子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付美琴手中的那一把瓢儿白显得格外萧瑟, 她拿着那菜, 自己都觉得尴尬得慌。

常采萍现在不想搭理她,也不想刻意找小矛盾,没那习惯,她就说了一句:“看来我这儿多的吃不完了,你拿回去吧, 你们人多, 多一把也不多的。”

付美琴讪讪收了手里的瓢儿白, 倒是桌上的吴双玉和另一个女知青咬耳朵了:“她刚刚不还一脸嫌弃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殷勤了?”

另一个女知青叫霍知语,脸色冷冷的,没回吴双玉的话, 静静喝着稀饭,吴双玉自己没趣儿, 又转脸给旁边一个说悄悄话。

那个倒是笑了笑,低低说了一声:“谁知道呢, 闹矛盾又和好了吧。”

这么小会儿功夫, 付美琴就回来了, 看见吴双玉在那儿窃窃私语的,就盯了她一眼,两人都偏开脸, 互相不搭理。

常采萍这头就开始问二蛋和三蛋,菜是哪里来的, 三蛋就交代了,菜是隔壁李婶婶家里的。

原来薛啸卿转业回来,每天没空照顾他们的饮食,然后跟老院子的人也闹崩了,就只能拿钱给隔壁老李,让他们照顾接娃。

几个人说着,几个知青就要去上工了,跟她打了招呼朝外走,就有个瘦高个儿的男知青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儿:“冒昧问一下,薛兕这个名字是您给起的吗?”

常采萍一边搅动这锅里米,一面笑:“我随口给起的。”

那男人就说:“这可不是随便取的,咱们里面都有人不认识这个字儿呢。”

前儿个,四丫去学堂读书,让报名字,说是“薛兕”,当时他们这四五个教书的都啧啧称奇,说是个生僻字儿,不知道是谁这么有能耐,一问才说是常采萍取的,到底啥意思,也没人说清楚。

常采萍抬头看他一眼,瘦高,眼镜儿,背微微有一点儿驼,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跟老夫子比起来,就差一件长衫子了。

她记得这个人,叫张志文,好像是还是读过大学的,学的是,她就琢磨着,突然问起这个事儿,是不是想跟她探讨一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她不强求跟周围人的关系能做到多亲近,但至少在自己底线能保证的情况下,还是要和睦的。

她就细细说起来这名字的来历,这四丫打小身体不好,这么大还不会说话,而这个“兕”是板角青牛的意思,寓意着身体健壮,巧的是四丫排行第四,跟“兕”字同音,一个是取了巧,二一个是别人叫一声名字,就多了一分祝愿,算是积福。

这几个人起初也只是好奇,这么听了之后,反而觉得这个名字妙极,几个人在那儿啧啧称赞着。

那个吊梢眉竟然直接就夸了:“诶哟,这么几天时间,咋觉得你变了好多,连名字都取得这么好听呢!”

二蛋嘟着嘴:“这有什么了不得,我四叔还叫薛啸卿呢,好听一千倍。”

这孩子不知道撒什么气,老是杠常采萍的威风,常采萍就逗他了:“对啊,你四叔小时候还叫狗蛋儿呢,谁能比得上狗蛋儿?”

在场的还不都哈哈笑了,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融洽,大伙儿竟然忘了上工。

霍知语最先反应过来,冷着嗓子说了一句:“还要上工呢。”

他们不像常采萍有一大堆的杂事儿需要做,他们得立刻去上工,几个人反应过来匆匆朝外走,唯有那个张志文推了推眼镜儿,挠着头笑着:“对了,你什么时候来上课?”

“啊?”常采萍这几天都忙昏了,忘了自己还是一位人民教师,她脑子里迅速反应,自己再不上课挣工分,估计就得饿死在茅草棚子里了,她说:“下午,下午我就来。”

张志文就朝她腼腆笑了一下:“我前天答应孩子们给他们办一场大的黑板报,你明天可以帮我一起...一起吗?”

常采萍听到有人看上了她的才华,她还不得孔雀摆尾似的,可劲儿抖机灵,赶紧笑点头应着啊。

那张春阳回头就一拉张志文,拖着人朝外走,嘴巴也不闲着:“先前吴玉龙说办板报,你怎么不找他?你小子别是动春心了吧!”

张志文就结结巴巴说:“不...不是,吴玉龙不是明天有事吗?你们办的又.....”

这会儿付美琴又在旁边晃荡,晃荡了两秒,看着这一地的娃,还是忍了一下,打算晚上再跟常采萍说。

几个男知青打前阵,先走出了门,就偏着脑袋看着门侧,皱着眉头问:“你找谁?”

那人声音沉沉:“我找薛兕。”

他这声音又沉又稳,嗓音空空的,搁现代就是那低音炮,荷尔蒙也特别足,几个女知青都好奇地探着脑袋看,唯见这来人高鼻宽肩,器宇轩昂的,轻轻勾着眼角,就这么一个笑容都特别神气。

那吴双语没忍住耸了一下肩膀,说了一声:“好俊!”

霍知语扫了他一眼,也脸红了一下。

大丫转过脸也惊喜地喊“四叔!”,常采萍叫这孩子一吼,震得一屁股倒坐在玉米骨上去了,扒拉了两下都没爬起来。

薛啸卿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也朝下扫,这么深深扫她一眼,转手把四丫抱在了臂弯里逗她:“李婶婶说你们都没吃,四叔抱你回去吃饭。”

三蛋跳出来说:“常阿姨给我们煮稀饭,都煮上了。”

这会子,锅里的粥正好熟了,常采萍就叫几个孩子端碗来,一人端了一碗,这娃一人一碗,锅里就剩一碗了,她看了眼薛啸卿,干巴巴客套了一下:“要不,你也吃?”

薛啸卿就也瞅她一眼:“嗯。”

嗯?嗯?!常采萍没听错吧,难道对方没看出来她就是意思意思吗?再说了,就这么一碗,他好意思吗?米没给她多分几颗,吃起饭来毫不含糊啊!

常采萍脸上也笑不起来,转手拿了个碗给他舀稀饭,就听头顶有些轻微的嗤笑声。

“常小姐,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变得这么和善?”

常采萍抬头,对上薛啸卿深深的眼,眼神中冷漠与审视夹杂:“像重活了一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常采萍闻言一阵,心里还是慌了一下,她穿过来可不是重活了一次吗?她直了眼睛,僵了嘴角,不过片刻又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

她说:“不要紧,我现在对他们好就行。”说完,顿了一顿,又添上一句:“以后也对他们好。”

她把手里装满稀饭的碗递给薛啸卿,薛啸卿扫她一眼,再扫了锅里一眼,把四丫放下了,大步走了出去,临走前丢下一句话:“狗蛋儿这个名字,大家都忘记了。”

常采萍看他出去了,心头一松,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薛啸卿谈话,总是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等等,狗蛋儿?

常采萍想了想之前的谈话,合着这家伙那么早就听墙角了啊!她不满意地又叫了两声:“狗蛋儿,狗蛋儿,狗东西!”

叫完了之后,她又心虚,跑到门口去看有没有人听.......

薛啸卿则是出门走了几步就燃了一支烟,叼在嘴巴,在院子外的大墙上靠了一靠,嘴角勾勾的:倒是挺会说话,的确如果这一世,她不作妖,他也不会伤害她......仅仅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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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儿常采萍捯饬了几个娃,就去大队上找队长看宅基地,最终定了打谷场后面的地儿,说是再等十来天就能动工了。

中午的时候,几个小崽子又跑过来蹭饭,三蛋还抱来了家里的猪油罐子,说是要吃猪油焖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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