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周五。
清晨,天光微微亮,凉风从窗户缝隙渗透进来,浅紫色的窗幔轻轻摇曳。
向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的,皮肤白皙胜雪,精致的犹如冰雪雕刻出来的艺术品,那双漆黑的眼眸狭长又漂亮。
梦里的她被他吸引住了,想要靠近他,却被他狠狠地推开。
他看她的目光漠然又阴郁,声音阴沉而冰冷:“走开。”
她有些害怕,就听话地跑开了,可是没跑两步,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拽住。
他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你想去哪里”
梦里的小姑娘委屈极了,刚想指责他,明明是他自己不让她接近他的,清脆的闹铃声倏地打散了梦境,唤醒了向晚。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梦里小男生那张秀色可餐的脸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向晚抿了抿唇角,莫名觉得有点遗憾。
她起身,下了床,走到窗前,伸了一个懒腰后,缓缓拉开窗幔。
向晚习惯性地抬起头,朝远处隐隐透着红光的云层看过去。
盯着天际看了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向丽华柔和的嗓音响起来:“晚晚,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向晚刚想收回视线,余光里却发现,对面同一层公寓窗前有个人影,正在朝她这边看。
对方似乎察觉到被她发现了,在她看过去之前,已经将窗幔合上了。
向晚还没来得及多想,向丽华已经推开门进来了,看到她站在窗前,窗户还半开着,蹙了蹙眉:“快把窗户关上,小心冻感冒。”
向晚乖巧地点了点头,合上窗户后,转身走到衣柜前面,拿出一中的校服。
她又朝向丽华看过去,弯唇笑了笑,撒娇似的软声说道:“妈,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
向丽华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妈妈出去,你自己换。”
上午大课间,广播体操结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了教室。
向晚拿着她和江珊两个人的水杯打完水,回到座位上。
江珊接过水杯,朝向晚抛了一个媚眼,“谢谢小妞。”
向晚笑了一下,低头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手账本,自高二开学起,她就忙着奥数竞赛,已经好久没碰过它了。
她用黑色签字笔简单地勾勒出一个小男生的脸,空着眼睛没画。
又修了一下细节,她开始写道:
九月二十二,早上梦见了一个小男生,醒来却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只隐隐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另外,对面空了很久的公寓,有人搬进去住了。
向晚想了想,刚要再补充一句关于竞赛的事情,就听到后面魏俊生在喊她:“女神!女神!”
她合上手账本,回过头去,“怎么了”
魏俊生见向晚同桌不在,抓着一张数学卷子走过来坐下,手指着最后一道函数题问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道题怎么写啊”
向晚仔细地看完题目,自己在草稿本上演算了一遍后,将草稿本推到两人中间,按步骤给魏俊生解释着。
魏俊生听懂之后刚想道谢,忽然脊背一凉,他一回头就对上了男生阴寒的视线。
霍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让开。”
魏俊生无端有种自己不小心闯进了山林里百兽之王老窝的错觉,心里一阵发毛,他忙抓着自己的数学卷子站起身,慌乱之中都忘了跟向晚道谢。
向晚察觉到霍珩不太高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默了一会儿,她偏头朝他看过去,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有洁癖呀”
霍珩顿了顿,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面前的小姑娘唇色像刚沾了水的樱桃,皮肤泛着健康的瓷白色,日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染上了金黄色的细小绒毛在她脸上跳着舞。
她眉头轻蹙着,鹿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脖子还微微地缩着,看起来像一只瑟瑟发抖的白色鹌鹑。
他吓到她了吗
霍珩眯了下眼眸,收回视线,淡声回道:“没有,我不喜欢别人坐我的位置。”
也不喜欢那人跟你说话,更不喜欢你对那人笑,想让这些碍眼的人都消失。
这难道不算洁癖的一种嘛。
向晚忍住疑问,咽了咽口水,轻轻地点了下头,就从抽屉里抽出下一节课的课本,打开来预习。
中午,太阳明晃晃地高挂在半空中,晒得路边的花草像是脱了水,叶片可怜巴巴地皱缩着。
向晚和江珊一下课就去了学校外面新开的日式拉面馆尝鲜。
吃完午饭,两人路过奶茶店又各买了一杯加了冰的草莓星冰乐,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学校。
江珊咬着吸管,余光瞥见向晚还拎着奶茶,提醒道:“晚晚,你再不喝,上面的奶油就化了。”
向晚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回教室再喝。”
快到高二教学楼的时候,向晚正要往台阶上走,江珊忽然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