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咴――”小马驹仰头打了一个响鼻,突然撒开了蹄子奔跑。
玄宝毕竟才六岁,身小体弱,驾驭不了它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他牢牢地制住缰绳,附身贴上马背,但还是面临着随时随地会被颠下马背的风险。
果然,小马驹踏上了一块石头,马背抬起,他迅速地被甩向一侧,缰绳脱手。
姚玉苏浑身绷紧,脚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
“啊――”玄宝张嘴,立马被灌了一嘴的秋风。
蔺郇驱马赶至他的身旁,手一伸,毫不费力地就将玄宝捞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玄宝弯腰咳嗽,着实被吓得不轻。
“你想尝试一下风的速度吗”身后的男人开口问道。
玄宝抿唇,眼睛望着面前的草地,又往上移至对面茂盛的森林。
“想!”他眼神坚定地点头。
“驾!”缰绳一摆,身下的骏马犹如踩上了风火轮,飞快地朝前奔去。
红枣心有余悸地看着对面远去的两人一马,瞪直了眼道:“陛下这是要带小主子去哪里啊!”
姚玉苏望着对面变成小点的身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在她的童年里是没有父母的,她父母生性烂漫、随性自在,虽生了她却从未教养过她,他们热爱山川、寄情山水,两三年不见一面是常态。她从小跟随祖父母长大,所以才比同龄人更沉稳内敛,甚至因为常年游走在祖父的书房,眼界学识也远不是闺阁中的少女可比的。
她是祖父母膝下长大的孩子,所以性子里有祖母的从容善良,有祖父的大气潇洒。那玄宝呢她不希望他身上有蔺辉的影子。
眼看着他们奔袭一圈后朝她们跑来,她千回百转的心思也收拢了起来。
骏马飞奔而来,直冲姚玉苏。
玄宝紧张地睁大眼睛,不自觉地俯身向前。
红枣惊讶,横跨两步站到了姚玉苏的面前。
“嘶――”骏马仰头长叫,前蹄高高地抬起。
红枣闭着眼,几乎能感觉到马蹄上的泥土溅到了她的脸上。
再看姚玉苏,她的身形半分未动,除了被风扬起的裙角,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受到影响。
蔺辉下马,再将玄宝抱下马。
“母亲!”玄宝双脚一落地,第一时间便要向姚玉苏分享他这难忘的经历。
“我知道风的速度了,我知道该怎么驯服一匹野马了!”他亢奋异常,像只旋转地陀螺,一刻不歇地向姚玉苏讲述飞驰的感受。
姚玉苏半蹲下身,一边梳理着他凌乱的头发,一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的嘴角破了一个小口子,半边脸颊微微泛红,这都是拜她所赐。他神色随意如常地抚着马儿的鬃毛,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碍观瞻,也不觉得被女人打了气愤难当。
“母亲,儿子要拜陛下为师,要请陛下教我骑马射箭。”玄宝将故事讲完,忽地眼神坚定地看着姚玉苏。
姚玉苏没有反应。
“母亲”玄宝拽了她袖子的一角,轻轻拉扯了一下。
姚玉苏站起身来,看着对面的男人,笑着问道:“陛下可听说过东郭先生与中山狼的故事”
蔺郇为马儿梳理鬃毛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她,眼睛微眯。
此时,日上当空,强光照眼。
玄宝安静了下来,红枣的后背冒出了一股冷汗。
蔺郇单手将缰绳绕了两圈握在手里,这是一双经常射箭握刀的手,宽厚有力,潜力未知。
“当然。”他嘴角稍弯,似笑非笑。
他正当壮年,而她的儿子才长到他的大腿,又有何惧
姚玉苏莞尔一笑,眼眸明亮:“陛下胸宽四海,妾身佩服。”
低下头,她微微弯腰,双手扶着玄宝的肩膀,道:“陛下文武双全,你能拜陛下为师母亲自然十分高兴。”
玄宝咬唇,眼睛里光芒万丈。
“不如今日就借陛下的地儿,行拜师之礼”姚玉苏抬头看向蔺郇,容色可亲。
蔺郇半边脸颊还在发烫,此时看她神色如常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拿不准了。
他亲她,她回之一巴掌,很公平。他提出要收玄宝为徒,她竟然也笑着应允,实乃不寻常。
一抬头,短兵相接,两人的目光都带着笑意。
蔺郇暗忖:莫非,她真要做那一头“中山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