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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顾家别苑比之太子府少了几分恢弘大气, 但胜在构造精妙,雕梁画栋, 轻纱罗帐,倒是多了几分清雅古拙。苑中随处可见萋萋芳草,两只猫儿卧在小路旁呼呼大睡,时不时伸出爪子挠挠自己的肚皮, 看上去甚是憨态可掬。

顾如霜一见这两只小猫便挪不开眼了, 她提起裙子跑至那两只猫儿跟前,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这两个团子, 眉眼间满是笑意。

一个稍显胖些的大猫浑身雪白, 独眉间一点墨黑,鼻尖粉嫩可爱,细长白须微颤,尾巴一晃一晃的。另一只稍瘦小些的猫儿雪白毛皮上缀着几块黄色斑点, 尾尖却是一点黑, 正斜歪卧在大猫的肚皮旁,享受着阳光照耀不及的一块阴处。

顾如霜伸出手, 轻轻抚了抚那只大肥猫的脊背,动作极缓极柔。女生大多对这些毛茸茸的团子没什么抵抗力,她虽没养过猫, 可总会忍不住手痒,对这些小可爱伸出魔爪。

正在这时,一道舒缓清朗的男声自左侧传来:“娘娘。”

顾如霜回头一看,便见顾淮从左侧小路走来。他今日穿了身淡青色金线滚边长袍, 手中拿着一柄浙商,整个人看上去挺拔俊秀,举止间满是世家贵族方能修养出的从容大气,比之楚湛多了几分温和,比之顾淮阳更显沉稳。

她这几月也见过些世家公子,可瞧来瞧去,还是觉得自家大哥最为气质出众。

信阳王其实是个颇为不靠谱的人,除了在军务国事上兢兢业业,处理事务滴水不露外,对自己的孩子向来禀行放养原则。可眼瞧着他们四兄妹慢慢长大,却只有顾淮风没长歪了去,其他几个皆是大小毛病不断。

清林郡百姓常会这般暗中吓唬自己的孩子:“你若是不用功读书,我便送你去和王府那三个公子小姐待上一日,看你还敢不敢调皮。”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总能吓哭一大片懵懂稚儿。

而顾淮风向来是以正面教材出现的:“你若不用功读书,怎么成为向世子殿下那般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其中差距,可见一斑。

顾如霜瞧着这般芝兰玉树的兄长,顿时觉得生活实在艰难。其一艰难则为,顾淮风能在这样的家风下茁壮成长实为不易。其二艰难则为,他们剩下的三兄妹上头顶着个这般优秀的大哥,处处被人比较,压力应该也挺大的。

顾如霜放下撸猫的手,站直身子对顾淮风笑道:“哥哥还是叫我霜儿好,一句娘娘倒是生分了些。”她知道顾淮风是个极为守礼的人,这般称呼自然只是因为礼节使然,可听着总觉得有些生分。

顾淮风听了她的话,脸上浮笑,旋即改了口:“霜儿。”

顾如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淮阳方从回廊拐进来,便见二人有说有笑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模样,正欲顺着长廊回自己屋子里去,哪想却被顾淮风叫住了。

“淮阳,你过来。”

顾淮阳虽心中别扭,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他虽然在外头颇有诨名,甚至偶尔连父亲的话都敢顶上两句嘴,但是对于这个兄长却是从不敢忤逆的,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敬仰。

他走至顾淮风跟前,拱手简单行了个礼,道:“兄长。”

顾淮风点了点头,对他道:“你先带霜儿四处逛逛吧,待会儿来正厅用午膳。”

此话一出,顾如霜立马睁大了双眼,摆了摆手,急忙道:“这……这不好吧,我觉得还是哥哥陪我比较好。”开玩笑,她和顾淮阳可是水火不容,说不定一言不合就掐架了,怎么能待在一起这么久。

一旁的顾淮阳亦是一脸嫌恶的表情,瞅了眼顾如霜,到底忍耐着没说话。

顾淮风无奈一笑,道:“我待会还要清点给太后娘娘的寿辰礼,以及拜访各家叔伯的礼品,实在是腾不出空来。而且,方才是淮阳自己主动去门口接你呢。”

顾淮阳一听,看着自己那瞧上去坦坦荡荡的兄长,立马开口欲反驳:“我没……”不是兄长喊他去的么他才不想去接顾如霜啊!

哪想顾淮风斜乜了他一眼,顾淮阳心头一颤,立马乖巧地闭了嘴,只能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以泄愤。没想到兄长居然也会说谎!

顾如霜瞧着顾淮风一脸淡然从容的表情,竟不由地信了这话七八分,至于剩下的两分,则是因为她仍对顾淮阳的“好心”抱有怀疑态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她再不答应,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于是顾如霜点了点头,偏过头对一脸不虞的顾淮阳微微颔首,笑道:“那便有劳二哥了。”

顾淮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可只要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他的左手在暗自揪着衣袍,分明是紧张不已的模样。

顾淮风又叮嘱了两句,大意无非是让两人和睦共处,莫要生了嫌隙。顾如霜笑着答应,顾淮阳也只能跟着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话,顾淮风便匆匆去了库房,留着顾如霜几人站在原地。

顾淮阳已经很多年没跟这个妹妹相处这么近了,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没好气道:“娘娘想去哪儿”他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看在兄长的份上,他也要忍过这一个多时辰。这样一番自我安抚后,总算是面色缓和了些。</p>

顾如霜挑了挑柳眉,一双美目看向他,漫不经心道:“摘樱桃啊,我连篮子都带来了。”说完便朝着身后抬了抬下巴,顾淮阳这才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侍女每只手都拎着个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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