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笑容微微顿了顿“我明白,陛下,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军队,但我来请求您是为了小亲王殿下。”
亲王,沙皇之下第一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这个身份在龙国就是皇太子。
女皇轻轻地“哦”了一声,她仍然保持着微笑,只是看上去有些哀伤“原来你还是没有找到我可怜的小沃瓦么这真是太令人绝望了,我一想到他下落不明就痛苦难当,你有什么线索了吗”
公爵沉默了片刻“陛下,反叛军已经隔绝了勒拿航道,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喀山星,战场也会在喀山星域周围,但亲王就是在那一片星域失踪的,反叛军已经联合了星际海盗骚扰那片宙域,现在的混乱是最后一个机会了,请您拖延开战时间,等我们找到亲王的下落再”
“等一等,我亲爱的公爵。”女皇打断了他,“请您告诉我,自私难道是一位皇帝必须拥有的品格吗战局每拖延一刻就会有更多的人遇难,无法取得胜利就是让牺牲的英烈们蒙尘,我怎么能为了我的孩子而不顾我的国家”
不出意料的回答。
公爵阖了阖眼“您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但亲王陛下的安危也是涉及国本的事情我愿亲自前往喀山领去寻找亲王殿下,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请求暂时把圣彼得堡卫星的安全托付给奥尔洛夫将军,请您准许。”
这是交换条件,以拱卫卫星的军权交换开战时间的短暂拖延。
女皇低声叹了口气,敛目道“十五日。”
公爵垂下头“是,多谢您的仁慈。”
“不必如此,仁慈是高尚的美德,我愿一直拥有。”女皇温柔道,“去吧公爵,祝您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这一场短暂的通讯结束了。
女官收起光脑,恭敬地等待女皇的命令。
女皇提了提裙摆,漫不经心道“联络波将金将军,我要他立刻不,现在我的军队正是疲惫的时候,给他留言,推进的速度减缓两周。”
“对了,今日下午我还要举办一场对全国人民的演说,好安娜,快去准备吧。”
资料的读取结束了。
虽然是同一份叛军情报,但弗拉基米尔看到的角度和宣安却是不一样的,宣安看的是势力分布和航道控制权,弗拉基米尔看得则是伤亡率与叛军暴行。
后者的描述令人不寒而栗,弗拉基米尔连情绪都无法掩饰了,他直接暴露出了震惊以及愤怒。
缪宣瞅了他几眼,在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个青年的身份。
“接下来我们要先离开塞瓦斯托波尔星,接下来就要正式进入乌萨斯境内。”宣安指着身后的星图,“我们要一路向上北方前进,喀山星环带和伏尔加航道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但是叛军的势力已经抵达了喀山的中南方向,而皇室的军队则正从上北方而来,我们必须要规划路线假如目的地还是莫斯科星的话。”
这个世界同缪宣的上一个勒托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中星际旅行确定空间方位不流行使用坐标系,而是用比较粗放的“东南西北”加“上下中”这样的组合大方位来描述,参照物就是遥远的母星,在宙域中的航舰以自己和母星的连线作为“中正线”,由此再分出上中下和东南西北。
“去莫斯科”弗拉基米尔非常笃定地道,“莫斯科星或者圣彼得堡星,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直接去圣彼得堡。”
宣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嗯不去帝都转而去拱卫星可以啊,雇主就是上帝,莫斯科或者圣彼得堡都没问题。”
弗拉基米尔双手交握“我相信您,请吧,我认为事不宜迟。”
在情绪的极度不稳定下,青年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但这一点宣安接受良好,“那么接下来的路程可不安生了我们最少需要一个月,假如算上战争的变数,也许要两个月。”
弗拉基米尔深吸一口气“没有问题,只要能抵达目的地,多久都不算迟。”
宣安满意地杵了杵拐杖“那么我就先去舰桥了,接下来的旅程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足够了,一切交给我们。”
离开资料室前,宣安给了缪宣一个手势,缪宣表示受到。
资料室中只剩下两个人,很快,他们的航舰也从塞瓦斯托波尔星,声音的洪流中多了气流的震动与器械的运转,鲲鲲们快活地四处乱蹦,它们似乎把老父亲当成了打卡器,一只只地往缪宣的身上撞。
缪宣关闭了星际猎人的资料读取器,转而看向坐在座椅上的青年“弗拉基沃瓦,接下来你有什么想要看的吗”
青年的情绪已经从愤怒和震惊转变为失落,他勉强笑了笑“请带我四处走走吧,我还没怎么见过星舰的发动机。”
“等航路稳定一些我带你去看。”缪宣一口应承下来,“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你在塞瓦斯托波尔星买的东西也已经被送到客房了。”
“是么谢谢。”
弗拉基米尔跟着缪宣走入过道上,他看上去还是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非常沉默的样子。
大概是韩信的活跃性格,这个世界的建模也受到了影响,缪宣总觉得自己活泼和好斗的本能被唤醒了,他有些嫌弃走廊上的安静,于是一边用精神力触手戳着一只小鲲玩耍,一边自言自语道“我们航舰上最大的宇宙鲸是在我十三岁那年捡到的,一开始想要收集它们非常不容易,但是数量多了后就变得很轻松了。”
“以前我非常好奇宇宙鲸是怎么出生的,后来我发现它们的出生方法很多,有的是大只的鲸分裂出来的,有的是能量矿上诞生的”
“我小时候记录过它们的体型变化,都刻在航舰的内壁上来着”
弗拉基米尔沉默地听着青年的絮絮叨叨,他抬起头看了看这个人宽阔挺拔的背影,他高高束起的银色长发没有任何瑕疵,它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摇摆,发尾上仿佛有光晕在跳跃。
弗拉基米尔想,这样自信又美丽的姿态,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