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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谷疑云

酒店跑堂的见荆天明风卷残云似得扫光一盘面饼,立刻又高捧着一大片热腾腾的饼子快步赶来,一手将饼盘放到桌上,一手同时摆上一只酒杯,手脚甚是干净俐落。

荆天明正想伸手去倒酒,这酒壶已被轩辕楼的掌柜提了起来。那掌柜的殷勤招呼道:「大人还要些什么我见您面生得很,今日是第一次来咱轩辕楼吧咱们这里的冰糖醋香什锦鱼和花椒鸡最是有名。醋是真正的老醋,这酸味儿能飘上十里还远哪。」

荆天明嗯了几声却不搭腔。倒不是摆派头,而是他塞了满嘴的饼大嚼大咽,哪里还有空回话

那掌柜的却不似一般生意人,耐性极好,笑眯眯地杵在一旁,待荆天明将饼咽下来后才续道:「大人爱吃什么菜小店都能招呼。」

「捡有名的来个几盘。菜色随意,只是要快」

「成」那掌柜的抚手笑道:「一定快一定快保管教您满意」

不消多久,三道热腾腾的菜肴便已上桌。荆天明左右开弓,一手拿饼一手抓菜,只恨自己没多长出一条手臂来端酒杯。他连续几日饿得气闷已极,虽明知身上阮囊羞涩,一时间也管不了,暗忖道:「大不了我把这身新衣服当了,穿回那件破的,叫这城里的人都瞧瞧什么叫做穷人。哈哈哈。」主意既定,更是尽情放怀大吃,但觉人间极乐之事莫过于此。

荆天明正自放怀大嚼,隔壁桌的三位客人倒是用餐已毕。「老兄慢用,兄弟们先走了。」三人倒是十分友善,临走时还不忘与荆天明打声招呼。只见他们扬手将掌柜找来,中间一人将右边衣袖往上一撩,旁边二人则分别将衣领微微下扯。但见他三人右臂、颈中、颈侧皆次优纹身图样,大小、颜色虽异,却都是同样鬼气森森的鬼面獠牙,赫然便是鬼谷的标记。

荆天明差一点儿便噎着了,连忙灌上两口酒,暗想:「鬼谷向来行事隐蔽,这些人如此公开行事又是为何」

转头去瞧那掌柜,却见那掌柜见了三人的鬼谷纹身,非但毫不害怕,反而到微微一笑,自顾自地招来跑堂的收拾桌上狼藉的杯盘。而那三名鬼谷之人则朝继续狼吞虎咽的荆天明一个招手,也不付钱,彼此说笑着便离开了轩辕楼。

荆天明见那跑堂和掌柜的二人脸上竟无惊惧之色,心中更加起疑:「按理说,寻常百姓不认得鬼谷图腾,但他二人却显然认而不畏,难道他们也是鬼谷弟子」他满腹疑云,一时间也无头绪,只有暗自戒备,神色如常的继续大吃大喝。

隔不多时,附近又有一名汉子吃罢了起身离席,掌柜的才刚往那汉子走去,那人已摊开掌心朝掌柜一扬,脚下不停,一面打着饱嗝一面步出了酒楼。就看那掌柜的霎时满脸堆欢,哈腰鞠躬,口中直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以后可得常来光顾小店呀」

只一瞥,荆天明已瞧清那人掌心中的图案,虽同是鬼面獠牙,却非青色,二四朱砂般红的鬼面。这还是荆天明第一次见到红色鬼面。而从掌柜的脸色与殷勤程度看来,红色鬼面似乎比青色鬼面来得地位崇高。

荆天明愈瞧愈是心惊:「怎么此地竟出现这许多鬼谷之人,还各个明目张胆难不成鬼谷的巢穴便在左近,常年积威,这城里的人皆习以为常阿月为何送我来此难道神都九宫真如陆元鼎所说,早已和鬼谷通同一气、同流合污」

眼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群都亮了一下身上的鬼谷标记,荆天明隐隐觉得不妙。低头一瞧,自己桌上三道菜都已见底,当下又再多叫来两道菜、半斤饼,悠悠哉哉地吃上第二回合,打算先摸清楚眼前情势再作计较。

这轩辕楼显然生意奇佳,此时午时早过,但店内食客却依旧络绎不绝,换了一批又一批。荆天明愈吃愈慢、愈吃愈慢,到后来索性开始灌酒,因为他发现自己坐了大半天,竟没瞧见半个客人吃饱了掏出钱付账,每个人都在临走前出示自己身上的鬼面纹身,竟无一人例外。

随着时间过去,荆天明大约摸透了鬼面纹身的奥秘。看来那鬼面图样的约莫有四种颜色,一黑、二紫、三红、四青。黑色最上,青色最底。至于这颜色的高下差别,他却是如何察觉的呢这都多亏了这店里的跑堂和掌柜竟是现实的很,两人的笑脸和招呼声响,也由大至小地跟着四种颜色分成了四种等级。

「是了、是了。」荆天明暗自回想,「多年前遇到鬼谷四魈,那春老不就穿着黑色衣衫,白芊红身披紫衣,柳带媚身着红色,束百雨穿青色服装嘛。」

但并非只有荆天明一人在观察比尔,那掌柜的瞧他坐了一整个下午还不走,已然好几回朝他身上打量,神色颇有见疑,还暗暗将跑堂拉至一旁,两人朝荆天明指指点点。

荆天明看在眼里情知不妙,心想:「这下可好。看来我非但要当这城中第一穷人,还得卯上劲来当当城中第一个非鬼谷弟子了。」

他正打算先发制人,吞了几口酒,咂咂嘴,眯起两眼,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抓起酒壶,正待往旁边一人脸上摔去,那人却忽地伸手朝他臂上轻轻一按,唤道:「岳兄」

「欸」

「岳皋兄弟。」

「啊你认得我」

「小弟怎么不认得岳兄喝多了吧」那人身形高大威武,虽是生得满脸麻子,两眼却透着一股英气。荆天明早已留意到这麻子好几次盯着他细瞧,心中打定了主意,若要寻事便从此人下手。哪知自己还未来得及寻事,人家倒已经寻到自个儿头上来了。

荆天明歪着头看来看去,怎么也想不起这个麻脸汉子是谁心中狐疑道:「这麻子既在此处,必是鬼谷门人。我虽到处结交三教九流之人,可也从没跟鬼谷的人有什么往来。」

「哈哈哈,岳兄真爱开玩笑」那麻脸汉子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声音大到使酒楼中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哈哈哈哈,托福托福。」

「对对对好久了。真的好久不见」

「什么你与我是同一仙籍应当的、应当的。」

就见那马脸汉子歪着头,一下靠近荆天明,一下又离开,说话的声音倒是一句比一句大声。但其实荆天明根本什么也没说,全是那麻子在自说自话。

荆天明瞪大双眼看那麻子演独角戏,愈看愈是好笑,索性也配合那麻子,跟着对方一块儿作出惊喜莫名的情状,口里又是「欸」又是「啊」地适时应声。

那麻子演了一会儿,拉着荆天明站起来,言道:「这还坐什么轩辕楼来来来,到我那儿去,待小弟亲自烹茶献酒。走走走」

「好走走走」荆天明也跟着喊道。

那麻汗经过酒楼掌柜时,撩起左臂衣袖,赫然是一张黑色鬼面。看得那掌柜又惊又喜,与那跑堂的一同奔来送客,二人挨着门打躬作揖,连声高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二位大人请务必再来呀」竟是一副荣宠至极的模样。那麻子将荆天明拉出轩辕楼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示意要荆天明跟着他走。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渐晚,方才来到一座大宅门前。那麻子领着荆天明绕至后门,却不入正院,反倒穿过一片林子,推门走进柴房。

荆天明两手负在身后,笑吟吟地站在门外却不跟着走。那麻子转身见了,微微笑道:「听说阁下武艺高强,胆气过人,怎么如今倒怕了起来这屋内可没什么机关暗藏,你不进来,难道要你我在屋外叙旧」一边说,一边将身上外衣慢慢解开脱下,顿时从原本的雄壮体格变成一副修长身量,跟着又伸手自脸上撕下一张沾满麻子的假皮,露出本来面目,笑道:「如何这总可以进屋说话了吧」

荆天明瞪着眼前之人,大喜之余不忘警觉,连忙一脚跨进门内,将门好好关上,这才一把搂住了那人,大喜道:「刘毕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伪装成麻脸汉子的正是荆天明的儿时同伴刘毕。八年不见,如今他虽不过二十出头,却在儒家门下位居首席弟子,地位仅次于邵广晴。门中除邵广晴、紫语夫妻外,人人皆称他为大师兄。

打从去年谈直却自知命危,实先将一只白鱼玉坠秘密地转交自己之后,刘毕为解开白玉之迷四处奔波,暗中布局查找,真可说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混入此地,没想到竟会在轩辕楼遇到荆天明。

「我才要问你哪。你怎么到了此地」刘毕反问道,「我瞧你在轩辕楼那局促模样,应该是刚来不久吧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来做什么你一个人吗」

「前些日子我在众儒生中遍寻不着你,当真急死我也。」荆天明也追问道:「你倒是小时到哪儿去了鬼谷的人没来抢白玉吗受伤了吗谈兄转交给你保存的白玉还在你身上吗」

情同兄弟的两人,八年不见,都似连珠炮问个不停。两人抢着说话的结果,便是谁也没有听得很清楚。荆天明与刘毕两人先是一愣,然后相对大笑起来。

「刚才在酒楼幸好有你帮我解围,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哪。」荆天明拍着刘毕的肩膀,刘毕拉着他的手,两人同时盘膝坐下。

畅笑过后,彼此知道对方都还或者的快慰迅速消失。柴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僵。若非日前得知荆天明救出被坑杀的儒生,原本这八年来刘毕早已不将他当成朋友。偏偏他此时又刚巧出现在这是非之地,刘毕心中满是疑惑。

荆天明见刘毕欲言又止,便道:「还是我先说吧。」

刘毕点点头,言道:「你先说你怎么到了此处」

「这说来绝了。」荆天明耸肩抓头,回道:「我自己也莫名其妙。今日我一醒来,人便已在这里头了。」荆天明见刘毕满脸不信,推了他一把,「我可没骗你。是阿月把我弄来的。」

「阿月」刘毕惊道:「你是说珂月」

荆天明点头叹道:「是啊,如今她叫珂月了,还成了神都九宫掌门人,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不瞒你说,我是被阿月绑起来、丢进木箱子里,顺水飘来的。」荆天明说出自己的猜测。

荆天明原本以为刘毕听了珂月如何恶整自己定会哈哈大笑,没想到刘毕愈听愈怒。

「这珂月误入歧途,陷溺日深,早已不是当年的阿月。」刘毕脸色沉重说道:「天明,八年前你为了此女弄得身败名裂,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做人,可万不能再重蹈当年覆辙。」

「不不不」荆天明急道:「刘毕,八年前,你我都错怪阿月了。」当下将盖兰死去的真相和盘托出。略一犹豫,又连带将紫语的身份和赵楠阳的的可疑之处也一并告知刘毕。荆天明郑重说道:「我知道如今紫语的身份已是儒家掌教夫人,此事牵连重大,恕我不能告诉你是谁告诉我的,但你相信我,那人说的绝对可信,阿月真正是无辜的。」

荆天明看不出来刘毕脸上表情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他早已知晓。只见刘毕点头言道:「看来你什么都不瞒我,如此甚好。实不枉我们兄弟一场。」刘毕握住荆天明的手恳切道:「天明即便八年前是我们错怪了阿月,但你要知道,八年前的高月或许无辜,但如今的珂月绝对不是」

「我不相信」

「天明」刘毕言语间尽是责难,「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对阿月的一片痴心我又不是不知。但做兄弟的我怎能让你重蹈覆辙、误入歧途我如今实话告诉你吧,打从谈大哥将那白玉交到我手上之后,先是鬼谷,后来是珂月与神都九宫的门人一直对我紧追不舍。若非兄弟命大,早就丧命在珂月之手。」

「不可能的」

「你还在妄想你听好了,鬼谷与神都九宫联手珂月她她先是出面诱骗我交出白玉,我没上当,她便出掌。你瞧我身上还有她的手印子」刘毕拉开上身衣服,胸膛上赫然便有受伤的痕迹。

「这这是阿月打的」

「可不是嘛,这两掌将我震伤,当我倒地时,那妖女」

「别叫她妖女」

「你算了。珂月她趁我倒地,还施毒粉害我。将我扔在荒郊野外,整整昏睡了十天有吧。」

「是十日醉。」荆天明喃喃言道。

「当我醒来之后,身上的白玉也不翼而飞。定是她取去了。不过,辛亏她毒倒了我,不然我必定为秦兵抓去,这恐怕是那妖女珂月始料未及吧。」

「够了别再说了。八年前我负她一次。现今无论是谁怎么说都没用,我相信阿月。」

「你你真是她与鬼谷」

「噤声」荆天明听到屋外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突然打断刘毕的话,言道:「有人来了。」

刘毕随即住口。凝神听去,却是什么也没听见。不由得心下暗凜道:「我什么也没听见,天明的内力可比我高明太多了。原来大伙儿说的都是真的。」

不多久,一名彪形大汉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一个驼背老头。这两人推开柴房的门,见到卸去易容装扮的刘毕与荆天明都是大吃一惊,反之,刘毕脸上表情却毫无变化。那彪形大汉鼻大如斗,满脸肥肉,一颗秃头油光水亮,顶端大剌剌地便刺着鬼谷标记,却是那张紫色鬼面。那彪形大汉一把抱住了荆天明,十分激动地道:「兄弟你真的还活着」说着便掉眼泪。

「欸。」被一个光头胖汉抱住的滋味显然不太好受,只见荆天明满脸尴尬。

「怎么兄弟认不出我了」那彪形大汉问道。

「他要是认出你,就该我哭了。」那驼背老头插口道。

光头大汉哈哈一笑,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倒忘了。」跟着一把抓住自己的光头开始往下撕扯。那驼背老头在旁见状急忙摇手,「欸欸你小心点儿欸啧哎呀哎」就看一张肥厚的假皮自那光头大汉的头顶一直往下扯开,直至脖子,顿时露出了原本的头发、口鼻以及满腮的胡渣,这人却是花升将。

这下换成荆天明眼中含泪了,他笑骂道:「混账原来是你」

花升将哈哈大笑,将手上那张假皮随便塞给旁边的驼背老头,拍拍那老头的肩膀道:「这全都靠他精湛的手艺啊。」

「好厉害的易容术。」荆天明赞叹道。

那老头苦着脸,捧着那张已然破烂的假皮翻来翻去,万分痛惜地道:「毁啦毁啦这可全毁啦慢慢撕不成吗非得这么乱七八糟地胡扯又得重做啦。」

「我简单介绍一下。」刘毕拍拍老头的背算是安慰,「这是荆天明。这位是我同门师弟,名叫端木鱼。」

「端木」荆天明言道:「莫非与蓉姑姑有关吗」

「你说端木蓉吗」那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外衣,自后背抽下一块布包,顿时不再驼背,挺直了身子道:「嗯,她是我表姐。你叫她姑姑所以论辈分,你该算是我侄儿,我叫你乖侄儿,嗯那么你该叫我什么」

刘毕对荆天明解释道:「端木师弟乃是我先师同族之人,但既已入了儒门,和我便以同辈师兄弟相称。」

这端木鱼自幼沉迷于绘画、雕刻,很晚才进了儒门,对易容术之精擅几已独步天下。因儒门向来不喜门生玩物丧志,端木鱼也就只能非常低调地暗中醉心钻研,虽为此道高手,江湖上却鲜有人知。

「对对对。」花升将也道:「可别上了这驼背老儿的当,他其实年轻的很哪。」

「姓花的,好端端你扯我后腿干嘛」端木鱼此时讲话、体态、动作全然是个精神旺盛的年轻人,但外表却套在一个老头的壳里。

荆天明瞧他行止滑稽便打趣道:「端木舅舅,你这手易容功夫可了不起,明日也来帮我变个新模样吧」

「乖孩儿,这有何难」端木鱼为人散漫,不似其他儒家弟子拘谨,听得荆天明叫自己舅舅,大口一张便喊他孩儿。

想到又可以大展身手,端木鱼兴奋地上下打量荆天明,「看你这个身量大小,应该可以冒充为黑色鬼面才是。这鬼面该画在哪儿好呢这次定要画在一个不需要天天都重画的地方。话又说回来了,谁知道花升将的头油成这样哪」

「好了、好了,」刘毕笑着推了端木鱼一把,「既然这儿只有你尚未卸去面具,就麻烦鱼老弟再走一趟,带些酒菜回来吧。」

「没错」花升将喊道,「今日与荆兄弟重逢,正该好好喝上两杯。」

「知道了。你们这些酒鬼。」端木鱼又将他的驼背塞了回去,装模作样言道:「老头我这就去,咳这就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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